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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中山同陈炯明的斗争
by 张其光
from 中山大学学报1978年6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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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中山同陈炯明的斗争 张 其 光 “四人帮”出于篡党夺权的需要,极力丑诋“民主派”,殃及孙中山。他们只强调 孙中山是资产阶级的代表人物,不讲他是革命先行者,妄图否定毛主席对孙中山的历史 功绩的高度评价。粉碎“四人帮”,孙中山的荣誉得以恢复。历史罪人对历史功勋的攻 讦,终不得逞。孙中山在中国近代、现代史上的丰功伟绩到底抹杀不了。 通过考察孙中山怎样同陈炯明这个新式军阀的斗争,可以更具体地认识这位民主革 命先行者的崇高精神和优良品格。他为中国民主革命事业奋斗终生,经历许多危难困苦, 遭遇许多失败挫折,蒙受许多诬害诋毁,仍然奋不顾身,坚持不懈,是值得崇敬的。 孙中山同陈炯明的斗争,决不是个人权利意气之争,而是革命与反革命的搏斗,是 民主势力和封建势力的较量。他们的斗争也决非偶然,而是历史发展的必然——进步与 反动相矛盾的必然。 有些论者认为,受孙中山长期爱护培育的陈炯明,竟然背叛,引为慨叹。其实,这 是一种误解。恰恰相反,孙陈对立由来已久,并不始于1922年6月“陈家军”炮击总 统府事件。从1912年1月中华民国成立,直到1925年3月孙中山逝世的十三年间孙陈 关系基本上没有良好过,暗斗明争,时而交替,逐渐发展,达于破裂,演成敌我矛盾。 整个斗争过程,形成鲜明对照,显示着孙中山的伟大和陈炯明的卑鄙。 (一) 孙陈分歧,始于民国初年“讨袁之役”。1912年1月1日孙中山就任中华民国第一 任临时大总统,没有多久,被逼让位于袁世凯,而袁世凯立刻弄权窃国,搞假共和真复 辟,孙中山便首倡“讨袁”,称之为“二次革命”。从“让袁”到“讨袁”,孙中山领导下 的资产阶级政党——同盟会,改组为国民党,其间在党内产生很大分歧,简直是在“内讧”。袁世凯乘机施展挑拨手段,加剧了他们的分化。章太炎、黄兴等先后与孙中山闹 翻。这一来,使孙中山陷于极大的窘境。此时,陈炯明便在孙袁之间采取两面手法,耍 弄军阀政客的“权术”伎俩。孙中山已微有觉察,曾经多次劝告以至责备。 孙中山在《临时大总统就职宣言》中表白了自己的革命胸怀:“……临时政府,革 66 命时代之政府也,十余年来以至今日,从事于革命者,皆以诚挚纯洁之精神,战胜其所 遇之艰难。即使后此之艰难,远逾于前日,而吾人惟保此革命之精神,一往无咀,必使 中华民国基础确立于大地,此后临时政府之职务始尽,而吾人始可告无罪于国民也。” 看来,可以肯定,孙中山也曾本着这种精神,出于公心,同陈炯明作长期斗争。 孙中山虽然让位给袁世凯,但企图以“约法”制约袁氏,并促其南下就职。袁氏多 方抗拒,便有“南北议和”,实则战争仍在持续。孙中山就职后第四天(1月4日)即 致电广东代理都督陈炯明,叮嘱他:“议和无论如何,北伐断不可懈。”而陈炯明却 报之以按兵不动,袖手旁观。那时候,他正在同光复会成员、汕头民军司令许雪秋、陈 芸生等相互倾轧。迫得孙中山又于1月28日致电陈炯明和中国同盟会,劝勉他们以团结 为重。电文恳切指出:“今兹民国新立,建虏未平,正宜协力同心,以达共同之目的。 ……同盟、光复二会员尤宜共知此义,虽或有少数人之冲突,亦不可不慎其渐微,以免 党见横生,而负一般社会之期许。”③这是孙中山对陈炯明的批评教育,初期对陈斗争 的一种形式。 孙中山任临时大总统仅三月,发布了三十多种带有民主性质的法令政令,满以为可 以实行“法治”,便于4月1日离职,4月25日偕同廖仲恺、胡汉民到达广州。说也奇 怪,孙来陈去。孙中山到广州的次日,陈炯明走避香港去了。原来,他借口胡汉民回来 当然要复任广东都督,他这个代理都督只好“退让”。就在陈走那一天,孙中山出席广 州军界欢迎会,发表题为《军人之本分》的演说,语多讥弹陈炯明。4月27日孙又在广 东省议会提出“治粤方针”,并建议重新举定胡汉民为省都督,“以避免一般争权夺利 之流乘机而逞”,这无疑是针对陈炯明而发的。 续后,孙去陈来,见惯不怪了。1913年初孙中山已离广州,陈炯明又回到广州,竟 然接受袁世凯的伪命。事情的经过是颇带戏剧性的。 1913年5月24日袁世凯声言:如果孙中山另行组织政府,“我即举兵讨伐之”。6 月14日袁突下令免去广东都督胡汉民职务,任命陈炯明为广东都督。陈炯明即于18日电 袁“请辞”。而6月20日广州报纸透露,陈炯明“昨电中央(袁政府),要求三事: 请以都督兼民政长,假以十个月为期限(张按:陈向主“军民分治”,这次要求 兼职,自相矛盾,故以“期限”作自解);二,取销护军使之职名;三,请中央拨款二 千万,以救粤省纸币恐慌。”④这样讨价还价,袁世凯如何答复,内情不知,陈炯明于 6月20日已经接任袁世凯任命的广东省都督,已成事实。这是一变! 6月下旬,孙中山自上海经澳门赴香港,途中在军舰上约见陈炯明,当面劝诫他不 要再与袁世凯混在一起,促他联同湘、赣、皖等省宣布独立,一致讨袁。陈勉强表示同 意。便于7月18日在广东省议会“发表政见,宣布独立”。但借此机会,又向孙中山放 一暗箭,他说:“当举袁之初,兄弟方在惠州,……及闻其事,大不谓然。”⑤言下之 67 意,埋怨孙中山“举袁”过失,他自己却有先见之明!于是在省议员面前火骂袁世凯一 顿,说什么:“是丧中华民国者,直袁世凯一人也!”这是二变! 8月初,广西军阀龙济光奉袁世凯命令率部侵粤,而陈部将领多被袁收买,其所属 炮兵营叛变,迎龙济光进入广州,陈炯明仓皇出走。龙即宣布取销“广东独立”,还政 于袁氏政府。陈炯明“三十六计,走为上计”,又逃去香港,是为三变! 凡此事实,足证陈炯明在“二次革命”(讨袁之役)对孙中山何等不忠诚,对革命 何等动摇。孙中山《致黄兴书》指出:“癸丑之役,文主之最力,所以失败者,非袁氏 兵 力之强,实同党人心之涣散。”⑦这是对陈炯明之流的严正谴责。 (二) 为了吸取经验教训,孙中山决心整理党务,改组国民党,以挽救革命,但又遭到陈 炯明的破坏。孙中山在这场斗争中,坚持原则,给陈以决绝性的打击。 早在同袁世凯较量的初期,已经暴露了孙中山领导下的国民党许多弱点,党内政见 分歧,纪律废弛,动摇变节,比比皆是。这样的党是在1912年8月间,以同盟会为主 体,吸收统一共和党、国民共进会、国民公党三个政团联合组成,成份非常复杂,许多 投机官僚、政客、旧军人,甚至地痞、土匪也混了进去。孙中山后来称之为“伪革命 党”。这个虚弱不堪的资产阶级各派联盟,在袁世凯威迫利诱之下,分化、瓦解,“名 存实亡”!到了1913年11月4日袁世凯索性下令解散国民党,撤销国会中国民党籍的议员资格。孙中山面临了整顿党务的重大任务,毅然把国民党改组为“中华革命党”。在日 本,孙中山写信告诉南洋党人改组原因及筹备情况,曾说:“因鉴于前此之散漫不统一之 病,此次立党,特主服从党魁命令,并须各具誓约。” “先后已得四、五百人”参加 到了1914年6月22日中华革命党便在日本东京召开第一次大会,选举孙中山为总理。 这次党组织的重建,孙中山表现了坚韧的战斗精神。许多同盟会“元老”和国民党 的“新贵”纷纷反对,阻力很大。反对派攻击孙中山“独裁”,“专制”。孙中山依然 一往直前,依靠坚定的党人逐步完成中华革命党的建立。尽管这个新党的政纲和章程有 着很大缺点和错误,政治上表现了调和倾向,组织上片面强调服从“党魁”,而没有着 重团结广大人民群众,没有争取巩固的同盟军,也没有认真争取真正能够“重新革命” 的原同盟会和原国民党的成员。可是它毕竟发动和领导了 “第二次讨袁”斗争,直至袁 氏称帝失败,它仍然起过积极作用,继续策动对段琪瑞等北洋军阀的“护法斗争”。所 以,陈炯明等借口反对党内独裁专制,而拒不参加,不仅为他们的党纪所不容,也对革 命事业有着破坏作用。 正当孙中山等在日本紧张地进行筹组中华革命党的时候,陈炯明偕同白逾桓、李烈 钧、柏文蔚、熊克武等人,到了星加坡一带,另组“星洲水利促成社”。这是个秘密政 68 团,“筹划讨袁”是假,实则另立旗帜,与孙中山的中华革命党“分路扬镳”。这正象 1912年章太炎脱离同盟会与张謇等人在北京另组“统一党”那样给予孙中山的革命事 业和建党工作严重阻挠和损害。难能可贵的是孙中山抱有坚决的革命意志,依靠了廖仲 恺、许崇智、居正等人的协助,订立中华革命党《革命方略》,并组织革命武装——中 华革命军,规定纲领四条:“一、推翻专制政府;二、建设完全民国;三、启发人民生 业》四、巩固国家主权。” @根据这个纲领,中华革命军曾在山东、浙江、上海,以及 西南各省发动了讨袁军事,虽则相继失败,也曾给予袁世凯军阀势力沉重打击。 由于陈炯明一再反对中华革命党的建党方针,阻挠第二次讨袁军事的进行,孙中山 愤慨地写道:“陈竞存(炯明)于本党所为,多所抨击,此人险诈,难与共事。”于 是孙中山撇开陈炯明,专任朱执信领导广东中华革命军,坚持反袁斗争。 (三) 袁氏称帝,自取灭亡(1916年)。张勋复辟,十二天垮台(1917年)。皖系军阀段 祺瑞僭窃国务总理职位,逼黎元洪辞总统职,继而解散国会,毁弃约法,殴打议员,激 起“护法”运动。 孙中山首倡“护法”,于1917年7月8日一17日偕同廖仲恺、何香凝、朱执信、 章太炎等率领海军南下,抵达广州。不久,邀集南下议员,筹开国会非常会议,建立护 法政府,号召各省一致奋起。 陈炯明趁着护法运动的风起云涌,远走北京,得到黎元洪封为“定威将军”,回到 广东,从省长朱庆澜手上取得粤军二十营的统率权力,乘着援闽讨伐李厚基的机会,于 1918年1月进军闽省,攻下漳州。到了1918年3月才发布《护法通电》他此时真正关 心的是扩充实力,扩张地盘。于是由福建回师广东,打走陈(炳焜)莫(荣新),复以 援桂为题,攻占广西,势力赖以坐大。在这段时间内曾充分利用了孙中山对他的信任。 护法运动,矛盾重重。毁法与护法相对抗,而护法阵营内复有真护法与假护法之 分,又有积极与消极之别,关系错综复杂。主要斗争方面是民主革命派和北洋军阀的对 立,但阵营很不分明,而且很混乱。革命派利用北洋军阀直系皖系的矛盾,又利用北洋 军阀同东南、西南地方军阀的矛盾。这些北方军阀之间也各怀鬼胎,互相勾结,或相互 倾轧,或则暂时投靠革命,或则转而投靠北京政府,朝秦暮楚,变化无常。总的态势是 革命联盟同反革命联盟的矛盾斗争,胜败未分。孙中山在这形势下,处在劣势方面,仍 然坚持斗争,反复致力于扭转局势。这时,孙中山一方面继续整顿和强化自己的党组 织,于1919年10月把中华革命党正式改组为中国国民党,并公布了规约,这是兴中会、 同盟会、国民党、中华革命党以来第四次的党务整顿和大改组。另一方面,为建立政权 作次奋斗《 1917年10月在广州组成中华民国军政府,行使大元帅职权;1918年5月 69 间在桂系军阀的干扰下被逼改组军政府,解除大元帅职务,改任七总裁之一。大权旁 落,便离粤赴沪,辞去总裁职位。1920年11月又返广州,重组军政府,委任陈炯明为广 东省长兼粤军总司令。不久,军政府决定推举孙中山任内务部长,陈炯明为陆军部长。 至此,陈炯明的地位日高,势力愈大,反孙倒孙之野心愈增。 1921年初,孙陈斗争又尖锐起来。国会非常会议于是年4月4日在广州举行,举 孙中山为非常总统,成立正式政府,以与北京政府相对峙。这一重大步骤,事前事后都 遭到陈炯明的抵制和破坏。陈唆使所属将领反对选举非常总统,而又假意劝令部属:“未可轻率反对,以免内部纷扰”。转眼又对某议员发表谈话,狂妄地说:“我不忍见孙先生之失败,故不赞成速选总统。……诸君果爱孙先生,请将选举总统一事,暂缓举 行,否则设有意外,我不能负此重责! ” ®这不特向议员们施加压力,且对孙中山公然 恫吓,尤以辞职相威胁。广州报纸于是年2月13日刊载了《选举总统之经过情形》,以 对话形式生动地披露其斗争的尖故激烈情状: “孙曰:有人说你反对选举,确否? 陈曰:此属国会职权,个人无问题。 孙日:然则何人反对? 陈曰:悠悠之口,总裁(指孙)当可一笑置之。 孙曰:军人以服从为天职,若辈混闹至此,汝应负责。 陈至是力陈为难情形,微露辞职意。 孙曰:汝辞职亦佳。 陈曰:印信交何人接收? 孙曰:可交我。 陈退,遂上辞呈。……” 但是,到后来,4月7日国会非常会议公布推举孙中山为大总统,陈炯明即于同月 11日发表《贺孙总统就职电》。说什么:“我公于建民国,肇造共和,全国人民,夙深 景仰,今兹当选,已愜人心,议为我国前途贺! ”⑩很显然,这是言不由衷。与发表这 谎言的同时,暗中仍然纵容部属反对孙中山就任总统的活动。 5月5日,孙中山就职非常总统,广州数十万人民集会游行,热烈庆祝。不久,总统府 公布任命陈炯明为陆军部长兼内政部长。他立刻表示:“闻令之下,感悚莫名”,要求“收 回成命”。孙中山不加置理。这是孙陈斗争“升格”的实况,已经接近大破裂的边沿。 (四) 国会非常会议和非常总统府赞同孙中山出师北伐的建议。于是,首先声讨曹(锟)、 吴(佩孚),继而声讨徐世昌。滇、黔、赣和部分粤军(许崇智部)的地方武装部队约 70 共八万人支持孙中山出师北伐。但不少的将领动摇不定,使曹、吴直系军阀有机可乘, 多次派代表到南方各省进行分化活动。吴佩孚收买了浙江卢永祥、湖南赵恒惕,进而暗 中勾结陈炯明,策动他们标榜“联省自治运动”,树立“第三势力”,以肢解孙中山的 北伐阵营。这时候,孙中山的北伐军遭遇了前后受敌的危机。 1921年夏秋,孙中山一面积极部署北伐军事,一面试图争取陈炯明的赞助。其时陈炯明率领粤军进入广西,驱逐桂系军阀陆荣廷等到达南宁。是年10月孙约陈相会于梧 州,共同筹商北伐事宜,陈竟拒绝,迫使孙亲自前往南宁与之见面。孙中山要求抽调粤军四十营参加北伐,并负责供应北伐军饷械所需,陈则诸多推倭,未有明确表示。他强 调粤桂尚未底定,北伐可以从缓。11月,孙中山与陈炯明又相会于梧州,再次催促他负 责饷糈的供应,这回勉强答应了,及至离梧返回广州,却扬言“未有饷械,焉能出师?” 其阻挠北伐,至为明显。 孙中山真是“知难而进”。他不顾陈炯明的拦阻,毅然决然率领滇、赣、黔、粤各 军取道桂林,挥军入湘。讵料湘省军阀赵恒惕与吴佩孚成立密约,突然宣布“中立”, 拒绝北伐军“过境”。接着,留守广州担任巩固后方重责的粤军参谋长邓铿(仲元)于 1922年3月21日被陈部剌杀。邓为粤军中拥戴孙中山的主要将领,当选举孙为非常总统 时,邓与许崇智表示拥护,而不值陈炯明所为,陈对他很嫉忌。孙中山接获邓死消息, 十分悲愤。于是在桂林召开紧急军事会议,决定督师回粤,镇摄后方,并改道由韶关入 籟北征。大军自桂林经梧州东下,早为陈炯明所侦知,立即调兵阻截于肇庆一带。孙 中山便嘱廖仲恺致函陈炯明约到梧州会晤。陈又拒绝,并断然电请辞职,离广州,走惠 州,撤手不干。迫得孙中山愤然下令免除他的广东省长兼粤军总司令、内政部长等职 务,但仍保留他的陆军总长一职,以期促其悔悟。可是,陈炯明的部属叶举、洪兆麟 等,不断对孙中山施加压力,联合要求仍任陈炯明主持两广军务。孙中山为“始终动 以至诚”,乃任命陈炯明“督办两省军务”,并令叶举率部入赣参加北伐。陈、叶竞然 抗命不从,反而迅速开拔部队进驻广州,加紧策划叛变。 1922年6月1日孙中山自韶关回抵广州,不久便察觉陈部叛乱迹象。6月12日 孙中山在招待记者会上表示“我只望报界诸君主持正义,十日之内,做足工夫,对于陈家军 加以纠正。若陈家军改变态度,即不啻如天之福。万一无效,就不能不执行我海陆军大 元师的职权制裁他们了! ”®陈、叶毫无悔改之意,蛮干下去,便有6月16日深夜围攻 观音山(今越秀山)总统府之变,几置孙中山于死地。 孙中山于总统府被击前二小时脱险,登上军舰,指挥海军,以重炮还击陈家军,加 以膺惩。从6月12日至8月9日,战斗将近两月,由于北伐军回师受挫,海军各舰又动摇北驶,位孤势危,孙中山只得离粤赴沪,组织力量,坚持革命。9月18日在上海,孙 中山为公布陈炯明叛变经过并号召继续斗争,发表了《致国民觉员书》。这文告沉痛地 71 说:“方期戮力中原,以酬夙志,乃出师甫捷,而祸患生于肘腋,干戈起于肺腑,不但 国事为所败坏,党义为所摧残,文与诸同志为所牺牲,即其本身人格信用亦因以丧失无 余! ”文告最后勉励党人:“凡我同志,此时尤当艰贞蒙难,最后之胜利,终归于最后 之努力者,此则文所期望者也。” @这种坚苦卓绝的革命精神是很值得崇敬的。孙中山 同陈焖明的斗争,一直坚持到1925年病逝为止。可惜,当陈炯明的陈家军全部覆灭,革 命的东征军彻底胜利,孙先生未及目睹了! 无产阶级革命家从来肯定资产阶级革命的历史作用。列宁称孙中山为“先进的中国 民主主义者”,毛主席颂扬孙中山是个“伟大的革命先行者”,是以历史唯物主义观点 和历史客观事实为依据的。孙中山同陈炯明的斗争过程所表现的革命精神和革命胸怀、 胆略,委实令人钦佩,使我们感到列宁和毛主席的论断十分正确,是实事求是地评价历 史人物的典范。 可是,正如列宁所指出,“尽管中国革命民主派的领袖孙中山有很大缺点(由于没 有无产阶级这个支柱而耽于幻想和优柔寡断),但是中国革命民主派,为着唤醒人民, 为着争取自由和彻底民主的制度,仍然作出了许多贡献。” ®孙中山同陈焖明的斗争虽 然屡次受挫,但这些斗争是有利于推进中国民主革命的进程的。特别是孙中山能够从这 些斗争中吸取历史教训,认识到“必须唤起民众”,而不能依靠投机的新旧军阀,还认 识到干革命一定要依靠群众,一定要有革命军队,下决心创办黄埔军官学校。此后,孙 中山接受中国共产党的帮助,实行联俄、联共、扶助农工三大政策,使中国新民主主义 革命在无产阶级领导下开拓新局面,为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的巨大胜利创造条件。 一九七八年六月三十日 注: ①《孙中山选集》上卷第83页。 ②《总理全集》下册《文电》第26页。 ③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:《辛亥革命》(一)第520页。 ④《有关陈炯明资料》第24页(广东省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、广州哲学社会科学研究所编)。 ⑤⑥同上,第29页。 ⑦《孙中山选集》上卷第96页。 ⑧《南洋霹雳华侨革命墨迹》。 ⑨《中国国民党史稿》第一编第170页。 ⑩《国父全书》第598页。 ⑪《有关陈炯明资料》第81页。 ⑫间上,第185页。 ⑬同上,第85页。 ⑭同上,第170页。 ⑮《孙中山选集》上卷第441、448页。 ⑮列宁:《中国各党派的斗争》。 72